2014年2月23日 星期日

[性] 性別大補帖:謝謝!二大姨!


[性] 性別大補帖:謝謝!二大姨!

■王晧安

我有時候在想,台灣究竟有多少沒沒無聞、默默奉獻的女性呢?知名電視廣告台詞稱頌勞工為「無名的英雄」啊!我想,台灣不只有無名的英雄,同時也有很多「無名的英雌」吧!

這一週,國際歌后惠妮休斯頓辭世,台灣平民歌后鳳飛飛戴著翅膀,飛離鳳迷的消息也傳開。此時,喵喵的二大姨正從台北躺著病床,快速地穿越台灣西部。救護車一聲一聲地催,家人們也趕往老家,為了見二大姨的最後一面,不然就沒機會再見了。

一週前,二大姨肚子痛,自己叫了救護車,發現胰臟生病了!一下子住進了醫院,這一病還病得真是不輕!這樣昏迷了一個禮拜,會醒來?不會醒來?醫生說機率是一半一半。喵喵接到這個消息,心情一直都很沉重,很難真正開心起來。二大姨年輕時,一個人隻身到台北打拚,一個人辛苦地工作,大半輩子就這樣奉獻給台北。

因為二大姨沒有孩子,二大姨只要看到有特價品,就會買一買寄回屏東。每隔一段時間,喵喵家中四兄弟就會收到二大姨寄來的衣物、鞋子、食物、洗衣粉等生活用品,說這些孩子們是二大姨一起照顧大的,一點也不為過。二大姨過年、過節回到屏東,也都把四兄弟當自己的孩子。

我每次和喵喵一起去台北,喵喵總是會提到去二大姨家住的事。二大姨除了很貼心照顧喵喵之外,經濟不寬裕的她,總是會拿錢給喵喵,幫喵喵儲值悠遊卡。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,二大姨有一堆衛生紙,尤其外出或是喵喵離開台北,她總是會讓喵喵隨著帶著一包包的紙手帕、衛生紙,就怕喵喵不夠用。二大姨是個省吃儉用的人,重視清潔與衛生,生活規律。實在難以想像,這樣生活的人會因胰臟癌過世。

二大姨原本規劃再3年就要退休,已在準備拿著勞保老年給付,回到屏東來養老。現在那棟屏東的古厝空了,台北租的小套房也空了。果然,幾歲要離開這個世界,不是我們能「規劃」的,這是老天爺管的事,我們真的是一點也管不了。如果二大姨有伴侶?如果二大姨有結婚?會不會更早有人陪著她去檢查身體呢?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,也沒辦法問二大姨,如果知道這時候會離開我們,會不會提早退休?

我不禁這樣想,不知道二大姨一生的目標是什麼?她想過怎樣的日子?在台北生活,就是她想過的日子嗎?二大姨曾經因為股票投票獲益而買了房子,卻又因為投資失利而賣了房子,之後就住著這小套房裡。這一輩子就是這樣工作?這樣追著錢跑嗎?

遺體到了老家,喵喵看到二大姨的遺體,還是如印象中那樣的都會、時尚美麗的二大姨。這時喵喵也才發現,二大姨兄弟姐妹的孩子們都回來了,原來,二大姨照顧的並不僅僅他們。喵喵想跟二大姨說謝謝,當下卻不知為何,怎樣就是說不出來。

阿嬤看著二大姨的遺體,淚水一直淚,嗚鳴地悲唱著:「妳怎麼可以這樣放著老父老母自己去……妳怎麼可以這樣放著老父老母自己去……」在醫院短短一週的時間,二大姨一度迴光反照,醫生請她寫下了遺囑。二大姨最不敢相信的是,自己竟然比父母還早走。最後的心願是,想將骨灰灑在她最愛的淡水河。淡水河,台北啊!

(好性會覺音青年性別工作室主持人)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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