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2月21日 星期五

[性] 性別大補帖:情關難過誰的錯?

[性] 性別大補帖:情關難過誰的錯?




■王晧安

這個月有二起自殺事件引起社會關注,藝人朱慧珍的女兒朱安捷過不了情關,在母親節自殺身亡;台北市建國中學李同學,疑似為了意外懷孕的事情而自殺。一個26歲,一個18歲,兩個年輕的身體,一樣為了「情」,這樣揮別世界。這兩件事令我非常難過,年輕時曾經歷自己與陪伴他人想自殺的過程,非常了解自殺動機背後的壓力、痛苦與無助。

從朱安捷的事,看見母親對女兒離世的不捨,看到女兒對於情關過不了,自己也沒有將愛情學分修好的自責;看到母親在女兒離世之後,想成立「同志生命關懷中心」,讓悲傷化為積極的行動力量。由衷希望大家要好好活下去,不要讓家人這麼難過。

最令我感到不捨的畫面是,朱慧珍揮著彩虹旗,幫女兒出櫃了!作為拉子的家長,在孩子為情自殺後,願意幫女兒出櫃,真的很了不起!對於過世的女兒來說,不見得有什麼出櫃的積極意義,女兒不需繼續承受社會的壓力,但媽媽卻得獨自面對。恭禧朱慧珍出櫃了!那種作為同志的家長出櫃的驕傲感!不用再像其他同志子女的爸爸媽媽躲在櫃子裡,不敢告訴別人:「我的孩子是同志」。

一個年輕人會自殺,或許是憂鬱症影響個人的判斷,或是真的面臨很大的壓力、眾人的期許,最後選擇自殺的理由,往往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,而不見得是主要原因。建中李同學的案例,最令人難過的是,當他離開世界之後,社會媒體在意的仍是:「他都考上這麼好的學校與科系了!為什麼還要自殺?」根本無心關注這些年輕人面臨什麼樣的處境,什麼樣的生活,連一名青少年死後,「讀書、升學」的鬼魂依然盤踞這些年輕人,不肯離開。

受訪者提醒有哪些自殺防治社會資源可供運用,有自殺的念頭、想法,可以打電話給生命線,學校應當重視生命教育。但現在不是已經在實行生命教育宣導,高中也有生命教育課程了,為什麼仍有這樣的問題?我翻開手上的高中生命教育課本,各版本在教材內容,大多陳述各種生命教育理論與知識,談論哲學、宗教、倫理、死亡,有助於學生了解現今學術領域如何看待「生命」。生命教育的課程,仰賴教師的引導體驗、體會生命、死亡與自身的關係,而不是冷冰冰地、有距離地看待「存在、思考與死亡」。老師的教學能否跳脫理論概念的介紹,引導學生「面對活著」、「面對自殺」、「活出意義」?

不然,年輕人就算上過生命教育課程,只不過是增加對自己的道德負擔、罪疚感與自我譴責,而與生命教育的精神與自殺防治的目標背道而馳,真能達成自殺防治的效果?整體教育體制應當反省,我國教育目的只是在「傳遞知識」,還是要能提昇對於生命、人生的感受力、提昇自我生命價值?如果學校教育只重視生命教育,忽略「性別教育」,從這兩個例子來看,顯然是不足的。雖然學校已逐漸正向看待學生間的情感,始終未能提供學生們足夠的「情感教育」、「親密關係教育」,恐怕在有生命教育課程,年輕人一樣「情關難過」?我們無法要求每位家長都有能力教孩子關於感情的事,因此學校更應該積極地談同志教育、性教育與情感教育不是嗎?

(好性會覺音青年性別工作室主持人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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